19280606致章廷谦

280606致章廷谦



矛尘兄:
    一日的信,前天到了。朱内光医生,我见过的,他很细心,本领大约也有,但我觉得他太小心。小心的医生的药,不会吃坏,可是吃好也慢。
    上海的医生,我不大知道。欺人的是很不少似的。先前听说德人办的宝隆医院颇好,但现在不知如何。我所看的是离寓不远的“福民医院”,日人办,也颇有名。看资初次三元,后每回一元,药价大约每日一元。住院是最少每日四元。
    不过医院大规模的组织,有一个通病,是医生是轮流诊察的,今天来诊的是甲,明天也许是乙,认真的还好,否则容易模模胡胡。
    我前几天的所谓“肺病”,是从医生那里探出来的,他当时不肯详说,后来我用“医学家式”的话问他,才知道几乎要生“肺炎”,但现在可以不要紧了。
    我酒是早不喝了,烟仍旧,每天三十至四十支。不过我知道我的病源并不在此,只要什么事都不管,玩他一年半载,就会好得多。但这如何做得到呢。现在琐事仍旧非常之多。
    革命文学现在不知怎地,又仿佛不十分旺盛了。他们的文字,和他们一一辩驳是不值得的,因为他们都是胡说。最好是他们骂他们的,我们骂我们的。
    北京教育界将来的局面,恐怕是不大会好的。我不想去做事,否则,前年我在燕京大学教书,不出京了。
    老帅中弹,汤尔和又变“孤哀子”了。

迅 上 六月六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