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90527两地书·一二八

D.H.M:今天--二十七日--下午,果然收到你廿一日所发信。我十五日信所用的笺纸,确也选了一下,觉得这两张很有思想的,尤其是第二张。但后来各笺,却大抵随手取用,并非幅幅含有义理,你不要求之过深,百思而不得其解,以致无端受苦为要。阿菩如此吃苦,实为可怜,但既是出牙,则也无法可想,现在必已全好了罢。我今天已将牙齿补好,只花了五元,据云将就一二年,即须全盘做过了。但现在试用,尚觉合式。晚间是徐旭生张凤举等在中央公园邀我吃饭,也算饯行,因为他们已都相信我确无留在北平之意。同席约十人。总算为士衡寻得了一个饭碗。旭生说,今天女师大因两派对于一教员之排斥和挽留,发生冲突,有甲者,以钱袋击乙之头,致乙昏厥过去,抬入医院。小姐们之挥拳,在北平似以此为嚆矢云。明天拟往东城探听船期,晚则幼渔邀我夜饭;后天往北大讲演;大后天拟赴西山看韦漱园。这三天中较忙,也许未必能写什么信了。计我回北平以来,已两星期,除应酬之外,读书作文,一点也不做,且也做不出来。那间灰棚,一切如旧,而略增其萧瑟,深夜独坐,时觉过于森森然。幸而来此已两星期,距回沪之期渐近了。新租的屋,已说明为堆什物及住客之用,客厅之书不动,也不住人。此刻不知你睡着还是醒着。我在这里只能遥愿你天然的安眠,并且人为的保重。L.五月廿七夜十二时。